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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这样一批来自新疆的学员,他们在大学毕业后没有稳定工作,被选送到援疆省市,接受就业培养。在首都师范大学,这样的学员就有685名,占北京市接收新疆未就业大学生的接近一半。这些学员有的已经在社会上闲散了多年,有的连一句汉语都听不懂。对于从来没培训过这类学员的首师大,老师们也是非常犯愁:这样的学生,怎么能让他们守规矩、学得好呢?
一开学,首师大才知道这个“新疆班”的特别。年龄最小的20多岁,刚大学毕业;最大40多岁,已拖家带口。他们中间,“叛逆”的学员也不少。曼力沙在来北京参加培训之前,当过门店营业员、跟父亲跑过生意,突然回到学校按规矩上课,她一时间很难适应。
首都师范大学第一期新疆培养班学员曼力沙·阿巴白克:让我们排队,按时上课、按时下课,让我们穿政府给我们买的运动服,我们特别特别地不愿意。为什么我们是这样子的?我们是自己,自己排什么队?我们也不是军人,让我们自由自在的不行吗?就顶嘴什么什么的。
上课了不进教室,在外面嗑瓜子、聊天、抽烟;课堂上把耳机藏在袖子里,假装听课,实际上却看电影。面对这批学员,老师真犯愁,因为他们不仅没教过这么不听从管理的学生,也没教过他们要学的专业。
按照最初设想,第一批新疆学员的培养目标,是高级广播电视文化人才,要有国际视野、高度的理论修养。但没想到,据此精心设计的课程,同学们却都学不下去。
学员到底该学什么?老师也有点摸不着头脑。学校决定,马上派人回到新疆进行调研。在和田地区最基层的乡村,调研结果让老师非常吃惊。老师们发现,在基层文化站、广播电视台,“高端的理论人才”用不上,最缺的就是“熟练的技能人员”。
回到北京,老师写了调研报告,把广播文化专业的岗位能力,总结为“吹拉弹唱、打球照相、歌舞编导、组织评奖”。他们下决心,要按和田需要培养人才,少讲理论,多讲操作。学校请来校内外的业务专家上课,甚至特批经费,给学员配上高档单反相机,就让他们在实践中练出真本事。
首都师范大学第一期新疆培养班学员曼力沙·阿巴白克:我特别地高兴,先进的照相机没有接触过嘛。
首都师范大学副校长周建设:确实有效果。后来到外面实习,拍的照片展览,业内人员认为这学生照相水平挺好。会电脑操作了、会照相了,那承担广播专业就应该可以了。
就在大家想松口气的时候,第二批新疆学员的培养任务又下达到首师大,而这又是一个更大的难题。
首都师范大学京疆学院党委书记林广成:第二批就双语教师这个专业,我曾经听到过咱们和田地区教育局领导,说和田地区大概教师缺口在一万人左右。
这批未就业大学生要成为双语教师,难度非常大。因为在入学后第一次汉语摸底考试中,百分制的试卷,最高的考了40几分,最低的只有个位数——1.9分。
汉语基础几乎为零的成绩,让老师的心都凉了半截。按规定,学员必须拿下“少数民族汉语水平等级考试”的三级证书,才有当双语教师的资格,否则他们就不能被安置工作。要在2年内达到目标,很多老师认为这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首都师范大学京疆学院副院长惠天罡:有些大男子汉那种学生,30多岁的在我面前哭鼻子,说我过不去怎么办,我没法再见我老婆了,我回去怎么弄。包括有些女孩子,说我要回不去,我丈夫要跟我离婚的,他得拖家带口的,这种感觉就更糟糕了。
快速提高新疆学员的汉语水平,成了当务之急。2012年5月,“京疆学院”在首都师范大学成立,这是全国唯一一家为培养新疆未就业大学生,而设的独立建制学院,就是要“集全校之力”培养新疆学员。
为了这个“特殊任务”,首师大的老师们也是倾情投入。当时,学员全部在首师大的良乡校区,老师每天从北京市区到那,往返就得将近四个小时。晚上为了帮学员完成作业,有时干脆就不回家,第二天接着上课,甚至一连几天都住在学校。
为了帮助学员们快速提升汉语言水平和教学实战能力,京疆学院是全员出动。不仅安排每一位教学、行政人员“一对一”地陪学员练口语、写作;还利用首师大丰富的校友资源,把北京地区中小学、幼儿园的一线特级教师或校长请来,讲课堂实战经验。80多岁的首师大教授、著名书法家欧阳中石早已退休,但知道是为新疆学员授课,也一口答应走上了讲堂。
老师们都在这样使劲,这让曼丽沙和同学们再也不好意思逃学、上课看电影了,慢慢地改掉那些不守规矩的毛病。通过一年多的努力,新疆学员在“汉语水平等级考试”中,通过率一举达到了97%。汉语通了,也让学员在获得更多的先进知识中,改变着观念。转眼到了假期,学员们回到和田广播电视台实习,当他们第一次开始广播,就把在北京学习时的感受,用维语讲给了乡亲百姓。
实习期间,曼力沙用镜头拍下公交车上不让座、投假币、乱扔垃圾等不文明行为。几天后,她就做出一期有关“文明乘坐公交车”的节目,和田地区电视台反复播放。
首都师范大学第一期新疆培养班学员 曼力沙·阿巴白克:我在北京两年了,看了那边环境特别的干净,而且每个事情都按顺序来,每一个人遵守规律的,因为我好、你好、大家都好。我不管你、你不管我,然后每个人只想自己,一个大的社会能好吗?(央视记者闫乃之 编辑 刘博)